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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行入戲院

有經濟能力買票入電影院睇戲,該是讀大專的時候開始,可能會是再早一點,不過大概當時腦袋未發育完整,記不清楚。 好享受一個人睇電影,選一個僻的角落,只己笑自己喊,一時翹腿一時楝高腳,自在。 記得兩個片段。一個人去睇《神父同志》( Priest , 1994),在灣仔海傍的影院。散場卻抽離不到故事的末端,茫茫然不知走向。最後走到了時代廣場,走到「快樂時光」開始了的餐廳,坐下,點了杯邊灑鹽的雞尾酒,買一送一,來了兩杯。看上去該四啖就喝光,第一杯喝了三分二已經感到整個人輕了,胸口悶了,快要吐了。 站起來有點困難,也行不到直線。入了女廁,關上廁格的門,便嘔嘔嘔,很專心。然後想站起來,卻坐在地上。也不知過了多久,女侍應來拍我廁格的門,「小姐,醉了?」當時我不知道這種狀態是醉,回說「唔舒服」,她千叮萬囑我不要躺下,不要睡著,當時不明所以,後來知道該是擔心我睡了去天國。 又再不知過了多久,清醒了,強裝鎮定回到座位,結賬,離場。 另一個片段,一個人去睇《孽緣》( Fatal Attraction , 1987),在佐敦的戲院。收工遲了,快步去到,已經開場。買飛,入場,只差一步就可以參與影片的情節,查票員卻把我攔在厚厚的布簾之外,他的目光往我臉上掃了一下,「身分證,唔該。」我似未成年少女來睇列為三級的電影?5分鐘吧,他放我進去。想過很多原因這人為什麼消費我,沒合理的答案,最合理的是用私刑懲戒我遲到。 看了三次的是  Flash Dance (1983) , 空前絕後。 電影節也是一個人去看。那個年紀男女朋友都是有的,男朋友也是有的,只是可以一起去看電影節的電影,一個也沒有。 昨天 ( 2022.7.21 不可忘記的日子) 是近幾年第一次進入戲院,是近10年第一次一個人睇電影。因為完成了手上一個編輯工作,想在開始下一個之前做點特別的事。也因為想支持2019年以來的港產片,選了《闔家辣》,因為有近年可愛的年青歌演年青人,也有近年可愛的資深演員。很輕的電影。

  三十三年來,每一年的今天在維園的悼念燭光晚會中,總是在唱起《祭好漢》的時候,就響起蟬的叫聲,不是一隻,幾隻,而是像那年那日在廣場上的難屬一樣多。彷彿他們化作了蟬,每年在約定的今天,一起來記念當年的今天。可是,從去年開始,我們被迫失約了,今年也要失約了。 上主,你能理解我們的痛和歉疚嗎?我們會有一天變得麻木,完全忘記每一年的約定嗎? 相信我們不會忘記,除非有這麼一年,蟬不再叫了。 於無聲處求神旨 清心一顆待黎明 創始成終的三一真神,慈愛公義的阿爸天父 在世事翻騰,惶惑不安的日子 祈求聖靈以最深沉的嘆息 教我們怎樣向祢禱告 雖或燭光暫滅,壯歌沉寂 在冷峻中教人無言 就讓我們藉著詩篇智慧的語言 和應著千古歷史保障的迴響 悼念這個不能忘記,不能磨滅的歷史記號 好讓渴求和平,公義與自由的初心與熱忱 不在危難和壓力下消散 「他止息戰爭,直到地極;他折弓、斷槍,把戰車焚燒在火中。你們要休息,要知道我是上帝!我必在列國中受尊崇,在全地也受尊崇。」(詩四十六9-10) 人的盡頭,是上主作為的開始 黑夜漫漫,終有黎明曙光再現 求教我們在寧謐中安然 默默地為逝去和仍在蒙難的生命 以及此刻在世界上更多受戰火蹂躪 被囚受壓,憂患恐懼的人 向上主祈求慈愛的眷祐 願祢的旨意在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因祢的名永受尊崇 信靠和敬畏祢的子民必然得救 「上帝啊,你曾考驗我們,你熬煉我們,如煉銀子一樣。你使我們進入羅網,把重擔放在我們身上。你使人坐車軋我們的頭;我們經過水火,你卻使我們到豐富之地。」(詩六十六10-12) 上主啊!這是一段熬煉的日子 確信祢必保守我們度過危難 淬煉出信心的精金 正如基督在世的日子 飽受嘲笑,欺凌與誣告 透過受苦而得著真正的榮耀 勇於面對黑暗才能走進光明 在風風火火的呼嘯中 求賜我們一顆平靜安穩的清心 看到別人的苦難 也體察上主的心腸 在幽暗的世代成為明亮的燈台 「流淚撒種的,必歡呼收割!那帶種流淚出去的,必歡呼地帶禾捆回來!」(詩篇一二六5-6) 上主啊!我們的眼淚並未流乾 我們的憂思仍未抹除 每當記起八九年的景象和面容 在那個傷心的六月天 夢斷京華,天涯路遠 我們豈能沉默閉口 我們哭泣,我們忐忑 但我們仍能堅持 期待著化苦難為祝福的黎明來臨 奉耶穌基督聖名祈求 阿們

我媽叫容潔明

我媽叫容潔明,又叫容秀蓮,祖籍廣東中山。 最小的女兒說她的鬼靈精是從我身上學的,我說我是從我媽學的。父親是嚴肅的,媽是佻皮愛唱愛跳愛笑愛講兩句粗口。奇怪她的命那麼苦,為什麼能笑? 生於寒微家庭,老豆有兩個老婆,她的媽是老豆的愛人,但老豆娶了別的女人在先,她媽屈成第二。媽的媽在舊時幾層高的唐樓的樓梯底擺檔賣煙仔,自不然也是個煙民,又好賭,又好酒,明白的,男人多心,明明坐正卻變成阿二,氣難平。媽有個家姊有個大佬二個細佬。家姊在日本佔領香港的戰事中被戰機投擲的炸彈炸死了,聽說是做送飯工路過而送掉生命,地點是今日維園對面皇仁書院地段,幾個月前行過這地方,有歷史圖片和文字供遊人認識,只是沒有了平民在日軍侵略戰爭被殘殺的史實。大佬在廣州投海自盡,聽說是失戀;大細佬跟老豆去了婆羅乃學整餅,落地生根;最細的在香港沒讀幾多書,靠自學英文和勤力做了會計師,他因此很自豪,但也很算死草。家窮,媽細個在日本仔營運的建築地盤靠鑿石仔換糧票;家窮,唔夠飽偷賣的糖果充饑,日子有功,真牙讓位假牙,全身唯一做假的地方。肚餓,媽吃了人肉不自知。日治時期糧食短缺,銀根也短缺;街上竟有車仔賣肉質又甜又軟燸又香又平的剪剪剪牛仔肉,媽吃了,好味,回味。唔知幾時才真相大白,是人肉,是街上被炸死的屍骸割下來的肉烹製。媽沒有驚訝自己吃了人肉,只記得好味,可以飽肚。饑不擇食的顛峯演繹。 婷婷玉立的她被媽塗烏卒卒的鍋底撈在臉上以逃過上樓搵花姑娘的日軍賤匪蹂躪。少女了,做印刷釘裝女工,生得細粒,工友暱稱她「細容」,吃雲吞麵一定叫細容。從那時候開始,媽上左派印務工會,唱紅歌跳忠字舞,也讀書識字識男仔,認識、交往和結婚的男仔即是我的父親,聽媽的媽說有很多有錢佬提親,媽選擇自由戀愛,為自己作主。父親是跟親戚走難來港入電版廠做學師底褲都唔多條的窮光蛋,但父親有志氣、有立場、有品德,媽嫁他。 媽的媽只能顧掂自己,媽只能靠自己。懷孕了不知而流產了,才有我做長女;之後又流產了,才有我現在的細佬。身體不好,產後抑鬱,加埋加埋有了精神衰弱症,直至離世。病發時會靜靜地不斷寫呀寫,淚也嘩啦嘩啦的流,試過去廣州醫,在瘋人院被病友用屣打,嚇得父親趕忙帶她回港。因為病,不能工作,一工作,緊張就病發。父親說他獨力養我們一家四口,一段時間壓力大得想吞山埃死了算。媽中年有乳癌,醫好了,又因為醫生疏忽害她吃藥吃出個細胞新增,六十歲經血如瀑布,做大手術割走所有